2009-07-04

直到所有人都下了車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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六月二十六下了大雨,小張看著窗外說會不會有彩虹啊?結果被我們回嗆怎麼可能。但是沒多久西邊就放晴,彩虹硬生生在另一邊出現,連帶霓,不可置信。教室裡金黃一片,變的像是懷舊又像是回憶,好不真實;最後一天,好像終於真的快要畢業了。

努力唸書,我說我只想考上大學,一邊覺得沮喪一邊拼了命像瘋了一樣唸書,唸到失眠唸到臉色臘黃唸到崩潰唸到自己都不像自己了,但還是得唸啊。你們知道那有多無奈,若無其事地告訴我好好唸啊,加油啊,這讓我覺得生氣。大哥說好好唸,別重考,最好一次就上,然後你就可以早點滾出這個家。的確,我霸佔了房間五年之久,好像真的該快點走。快點,那又怎麼樣?

最後幾天終於開始崩解。

驟雨。放晴。然後看見彩虹,大家拼了命拿起手機照,又大又完整的彩虹。好像,好像從來沒有看過彩虹一樣。

可是事實也不會改變吧。假日出不了門,在家對自己發脾氣,覺得沒有可以待的地方,想聽聽什麼聲音,那種渴望。胡亂發了脾氣結果只是讓自己更加不堪,情緒化地怪罪著你們,就算只是敷衍不夠真實也沒關係,為什麼你們都不懂?

是視而不見還是真的不懂?我曾經因為自己不夠了解而自責,這樣算什麼?那時做了夢,在一棟溫室裡攀爬躲藏,破壞,然後被發現,惱羞成怒,夢裡那個男人眼裡充滿包容,說只要我想隨時都可以進來,因為我是他弟弟。表情溫柔得過分不真實,我抱著他痛哭,夢境真實得連觸感都還記得,醒來時是哭著的。竟讓我覺得有點可恥。

只好乖乖壓抑著。反正真的如何了,那又怎麼樣呢?事實不會因此改變,我在妄想什麼。

但在摩斯看著人群,又是歡笑又是情話,溫馨與愛情並進,卻覺得好痛苦。冷氣開得太強,支撐在書本之下,臣服於它,還有他們,不堪負荷了。想哭但又過於疲累,頹喪地走出。想這初夏我竟過的如此疼痛,六月,過分真實又過份虛妄的月份。

星期三獨自去看了考場,座位與樓層都和考術科時沒什麼差異,蟬在叫,好熱,感覺暈眩。看完隨即離去,去了南崁,中午還沒吃但該是晚餐時間了吧,我在農會前的地上拾起一朵掉落的花,上次看見這花,是畢業旅行。原來過了一年了,又是這花開的時候。或許也是早就預謀好,我走往牛番茄。

將花放置櫃檯上,老闆娘與女兒一或看著它,女兒疑惑地看著我說這是真花嗎?真的啊我說,然後猜忌著究竟是什麼花,黃花,大黃花,老闆說,說你們不懂就是不懂,老闆娘說你就知道啊,嗯哼,就是花啊,老闆理直氣壯地說。然後老闆娘傻笑了一下,女兒說別理他。然後點了焗考義大利麵。

或許喜歡這種感覺吧,他們總是笑得和藹,親切到有過之而無不及。那麵的份量也好像有些過多,但總會勉強自己把它吃完,那時感覺很想哭,好像能理解古人的感激零涕究竟是如何,而我卻在此尋求一種溫暖,但似乎也過分貪心。離開以後,等車時下了小雨,象徵與指涉都顯得毫無意義,無奈不行。

這算是第二次有人陪考了,原本的打算是自己獨自考完然後默默告訴自己,結束了。然而不是,但感覺比原本想的要好多了吧。考完了公民與社會,在誠品晃了許久,心情卻沒有因為考完而覺得比較輕鬆,的確是真的。考前的時候等死,等考完的時候等死透,不就是這樣了嗎。

李歐納的渴望之書,The Book of Longing,有時候對我而言能吸引我的書就是能產生什麼共鳴吧,一種失敗者的姿態,美麗高貴的失敗者。或許我一直期待,最終即使墜毀也能用這種姿態作為一種窺視永恆的辦法,你說的靈,已剃髮出家的尼姑。欲想,呼之欲出。

看著標價標示著四百元,只能乖乖闔上書本。

撥了電話回家,被爸爸臭罵一頓。看來考完了,要面對的一點也沒有減少,突然很恍惚。很餓很累很渴也很想睡,好像很久沒這麼累過,前幾天失眠,這種疲勞彷彿是種奢侈。

搭上橘子車,跟老幽咖塔說再見。車上人很多,但很寂寞,不停胡思亂想,想著想著眼淚就流了出來。窗外一片漆黑什麼都看不見,回家的路途好像深不見底,直到所有人都下了車,只剩下自己是唯一一個乘客。下了車,就和平常一樣的回家,只是早就累得什麼也不願思想。

所有在意與不在意,重要或者不重要,喜歡討厭的,無所謂了吧。已經斷裂了,隔閡不就是一直在嗎,早就分隔兩地了為什麼我還要自圓其說?也許彩虹只不過是表徵一種虛幻的意象罷了,霧裡海市蜃樓般的遙不可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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