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09-05-12

日記

080325
我該如何遺忘。我已經到了一種分不出是寫詩還是日記了的狀態,感覺像是被醃漬風乾,渾身被抽空,什麼都寫不出來。 我要如何遺忘,遺忘我想遺忘的。今天很累,體育課打球打不好,遲鈍的很,太陽亮得我什麼都看不見,眼睛很刺痛。距離感,方向感,真實感,好像除了痛以外的 其他什麼感覺都消失了,發現三封自己寫給自己的信,只感覺惱怒。那些信啊,日記啊,手稿啊,只要是不完全的記憶,不被自己所允許的,通通都可以燒掉,並且毀屍滅跡,因為那些東西根本不值得存在。 但是,自己腦中的繩結卻已經打死結了。 那似乎是解不開的結,而我怎麼都忘不掉,就因為那些結。越是想解開反而纏得更緊,而那些我正要淡忘的東西就會再回來,傷口正要結痂卻又被摳破並流血,我羞於那塊記憶,老覺得那不該屬於我,可是那比什麼都真實得可怕。 於是就不停被拉扯著。我不知道我還想不想活著,我也不知道你們會不會原諒我,但是我不堪負荷你們給我的壓迫,你們知道我需要的不是這個,我一直給 自己機會,我好想努力,我憂鬱,變形,異化,不正常,不論如何,我想努力。可是我就只是個小孩子,我不奢望你們給我多高的期望,我只是想要你們給我一點點的 期待,我知道我有很多可能,但卻不停被打落,到現在我已經什麼都不可能了。 我多想自己能調適,但我做不到,一上一下被扯著,我脆弱,不堅強,懦弱,膽小,沒有毅力,如你所說豬狗不如。所以我就碎了,對不起,對不起,我碎掉 了...。 你以我為恥,對不起我讓你生命蒙一塊汙點。雖然如此,雖然我碎掉了,又雖然我無恥;我知道我想活著也不想活著,但我仍要做無恥的事,即使我無法從你們那獲 得一丁點的認同,是啊,我多麼無恥的。但是爸爸,我是愛你的,我也愛著媽媽,你們只給了我生命跟養分,其他的事確實沒有必要性了。 我以為我忘得掉這些,但是並沒有。也許生命如此殘破,或是短暫。


080329
有時候真的好想,好想為你寫首詩。
上課的時候我總是忍不住想衝出去,我找不到任何辦法將那些情緒用精準的文字表達,我不停嘗試,但也不停 失望。中午的時候吃飯時我一句話也沒講,我發現我聽不懂那些跟我一樣年紀的人再說些什麼,難道我與真實已經逐漸脫軌了嗎,我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文學我才開始變得浪漫。那種很空的感覺很熟悉,我記得小學的時候每天都是這樣的感覺,只是很痛苦,我好像沒辦法吃苦似的,只是很想逃開。
下午請了假說不舒服要回家,那段平常上下學的路突然之間變得好長,太陽很亮,我以為自己快走不到終點了。最後拖著疲憊的步伐才闌珊的到站牌,中午的陽光最可怕,在頭頂上把什麼東西都照得好光亮,我不喜歡這樣,我是標準的厭光厭氧生物。
好想為你寫詩,但我已被生活的困苦疲憊擠壓地寫不出半點東西給你了。



080403
現在高二,下學期,自然組。
其實我找不出我念自然組的原因,到底為什麼唸自然組呢,我對外編織了好多謊言,或許也可能是事實,只是都不能完全說明真正的原因罷了。
我的謊言已經連我自己都分不清是真是假了,這是謊言的最高境界,但我卻覺得害怕。是啊很害怕,我怕我會深陷我所製造的謊言中而無法思想。從沒有人會懷疑我說的話,另一種說法是沒有人能理解我,我用謊言佈下了一層一層界線,從來就不該有人逾越的。
我說我怕女生,我說我想念機械,我說我想試著磨練,我說我想...,我卻忘了去想我所不想的。
我一點都不想改變這個社會,我沒有義務也沒有本命的意識。這大概只是我的偏見罷了,我對未來不敢抱著什麼期望了,未來的那些事都不是我所能夠承受的,我只知道未來將會是壓垮我的兇手,並且不需無辜得被人指指點點。未來吶,多遙遠的字。
是遠方的平行線,交集在一起僅是錯覺。
我現在唯一想做的,只是唸大學。我想唸大學,但是我什麼都不能做,我才知道其實我根本就不擅長什麼,文學嗎?美術嗎?可是我卻總是無法被肯定,被鄙視,被嘲笑,被瞧不起,我都忍受了;當我以為我已經爬上某種高度的山頂了卻又被推了下去,原來我離天一直那麼遠。
我想像小孩一樣被誇獎而高興的撒嬌,但這只是夢,我所在意的人們都不願意正視我。 未來的日子,依舊不會好轉。



080407
很懶的去想些什麼事,文學叫人變得任性妄為,主觀性的。
班際籃球失敗,我不停苛責自己,我才知道原來我對自己有多嚴格。只是看上去我仍是 什麼都沒關係。如果我勇敢一點也許有用,昕昀在音樂課傳了紙條要我不准自責,否則要拔我眼睫毛,他安慰人的方式大概都是用嗆的吧。於是我低頭謄抄著〈清明〉,這陣子寫的最長的詩,字跡變得可笑,連我都看不太懂了。
干我屁事,這確實是一句最簡潔有力的推辭。其實我已經很少去想什麼自私不自私的問題了,大概從某些事情得到樂趣以後,但是那句話卻會讓我想起一些關於自私的事,或是人。可能我太單純了,或是太濫好人了,別人有求於我而我總是掏出所有;但我仍然很少感覺到什麼是自私。也許是我很少有求於別人,不願意承認自己的無用之處。
朋友這首歌在離別的時候總是催那眼淚激動。「朋友不過就是用來度過那些快樂時光的人罷了,真正需要的時候一點用處也沒有。」真是老掉牙的問題了。
朋友對我而言總是遙遠的名詞,我亦不否認我不喜歡失去,所以也不願意承認。如果我只是因為憐憫,那還真是博愛,唯一怪罪的就只是我小時後唸太多根本不該唸的書了。
假如我對自己嚴格,又為什麼放任自己。兩者之間存在著矛盾,但我曉得不該拿人本來就很矛盾的話自由心證,我對什麼嚴格又對什麼放任,也許我要先整理好這些問題。
那些壓力我大概逐漸走出來了吧,但我仍然一是無成。我一直計畫好有成就該去死,也許一事無成是好的,甚至是對的吧。這個問題放著也不會有人回答我了,選擇了孤獨其實也該知道並且接受那份痛苦,詩的本質就是如此,但有些時候又太浮濫了,被說是模糊了焦點。我迷戀這種本質,但又想設法走出去,而持續在摸索著。某些光點。



080423
晚上八點多,翻著書包中的鑰匙,一面直視著房子裡的客廳,鑰匙將插下去的瞬間之前,我在想:這是我家嗎?
好遲疑,好遲疑,什麼都這樣,什麼都不能相信了,我不相信自己也不相信這個家,你們都說出去就不要再回來了,然後回來了又罵我廢物,豬狗不如,然後不想我唸書,不准唸私立大學,不可以補習;然後就什麼也不管了。
開電腦開到深夜浪費電,可是我不這麼做會受不了,太安靜,會受不了。
我想唸大學,可是我不會唸書,教育體制會把我折磨致死我也要撐著,因為我真的想唸大學。可是我不是天才,我沒有時間,我也沒有錢,於是我拼命寫詩寫文章,然後嘗試投稿,我以為這樣說不定能賺到大學學費,我以為這樣就能唸下去了。
我還是不知道,我這樣有什麼用,又,或者這樣真的可行嗎?每天活著都好像被不停咒罵,然後一點也不顯眼的退縮到了旁邊,結果其實什麼用都沒有,我知道結果是如此。果然一切都想的太美太好了,反正也只是白日夢。
活著很痛苦,每天都想死,很想很想死了就什麼事都沒有了。什麼事情都不對,或者什麼事情都對,是我不對。
生命逐漸感覺到無力,我知道我快無法再昂起傲骨或是上進的毅力,我逐漸頹喪,逐漸流失,逐漸無所適從。也許生命是這麼殘忍的叫人死去,但我不想這麼負面,可是做不到。
我想跪下來,求你們不要在逼我,夢已然不能實現,可是我想像人一樣..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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